良心

I. 良心的定義

良心是一種心靈的能力,它激勵我們以道德的方式行事——或者至少根據我們最根深蒂固的價值觀。大多數人說它是直覺的一種形式,並使用情感,儘管其他人認為它應該由理性塑造。這是一種私人體驗,也是一種自我認識的形式;從自己的良心中,可以學習自己的價值觀和道德觀。這是這個詞的詞根,來自拉丁語 Con-scientia,也許可以翻譯為“together-with-knowing”——與一個人的知識(道德)在一起。

然而,許多人認為良心是由客觀道德所決定的,具有神聖的、超驗的或自然的來源。即使在我們的社會中,我們表面上承認道德的文化和個人相對性,良心也被賦予了特殊的地位,法律保護醫生和其他人不違背良心的權利。因此,良心是私人的、主觀的、文化上的相對的,但具有法律和政治的分量。

關於良心有許多不同的概念——宗教的、哲學的、科學的、法律的和流行的:

  • 宗教的:在大多數宗教中,影響良心的道德確實或應該來自上帝或開明的頭腦。宗教對於良心是主要被視為懲罰者(例如天主教)還是需要培養的美德(例如新教、佛教)存在分歧。

  • 哲學:許多哲學家寫道,真正的道德良知需要理性的運用;其他人則聲稱這是客觀道德真理的直覺。前現代哲學家傾向於相信一種自然而客觀的道德觀念,這種道德觀念會給良心帶來啟發——就像一種真正的道德本能。現代哲學家傾向於認識到道德的文化和個體相對性,許多人根據關於心靈、進化和社會的科學理論提出論點。

  • 科學:例如進化心理學、認知科學和社會學的理論。

  • 法律:我們的社會似乎承認 「良心自由」 – 我們應該有服從良心的自由 – 在一定範圍內。考慮到我們沒有一個清晰或統一的良心哲學,這引發了法律、政治和社會問題。

  • 流行: 我們日常的良心概念在哲學上很有趣。想想看,良心是我們反對行為的一部分,我們自己顯然已經認為這些行為是不道德的,但無論如何都處於危險之中。這似乎有點自相矛盾。為什麼我們需要良心?進化論很可能有答案(見 “歷史”部分)

關於良心的思考是如此多樣化和複雜,以至於不可能進行全面的治療。這似乎是另一個關於良心的悖論;我們自己最瞭解它,但對於它的來源或應該尊重多少,還沒有達成共識。

II. 關於良心的爭議

良心自由是聯合國《人權宣言》和許多國家法律的一部分。然而,我們有理由質疑這個想法。前納粹將軍告訴採訪者,他們的行為問心無愧,因為他們的行為受到了領導層和社會的認可。這與將良心視為一種社會本能的觀點是一致的,但不一定像達爾文那樣是利他主義的——也許良心只是敦促我們遵守我們社會或信仰體系的習俗。

良心自由是有問題的,因為人們的良心完全有可能堅持大多數人認為對其他人有害的行為——比如拒絕給孩子接種疫苗。

支援良心自由的幾個傳統論點:

  • 來自虛偽或無效的論點:大多數人都同意,從外部改變一個人的良心是不可能的;因此,不給予良心自由意味著要求人們的行為與他們的信仰背道而馳,這似乎是錯誤的。這是認為從中世紀天主教的角度來看迫害異端無效的一個原因;但阿奎那和其他人隨後出於其他原因為它辯護。

然而,來自虛偽的論點是可以扭轉的;如果你不能改變一個人的良心,那麼他仍然有良心自由,即使你強迫他們以某種方式行事。

  • 無知的論點:這是基於對相對主義和主觀主義的認識。如果我們的良心沒有給我們客觀的道德指導,那麼你就不能假設你的是對的,別人是錯的,因此你沒有權利否認他們的良心自由。

  • 合法化的論點:約翰·斯圖爾特·穆勒 (John Stuart Mill) 認為,如果所有人都能自由地表達他們的信念,這對社會是最好的,因為這將使通過比較和辯論更好地接近真理成為可能。

然而,這些論點都沒有完全解決良心自由和公共福祉之間的衝突。有些人可能會說,一個出於良心拒絕進行挽救生命的手術的醫生應該被指控犯有疏忽甚至過失殺人罪。而其他人可能會覺得執行手術是謀殺。良心自由的確切界限仍然是一個具有深遠後果的公開辯論。

III. 關於良心的語錄

引文 #1:

“總有一天,一個人必須採取一個既不安全、既不政治也不受歡迎的立場,但他必須採取這種立場,因為良心告訴他這是正確的。”
― 馬丁·路德·金,《希望的遺囑:重要著作和演講》

這句話似乎代表了我們大多數人自然而然地對良心的看法——假設良心永遠是對的,就好像它是通往上帝或其他客觀道德知識來源的直接路線。這也意味著,即使反對一個人的社會和法律環境,服從良心也是正確的。一方面,這些可能是不正確和危險的假設;另一方面,我們永遠無法像金博士一樣改變我們社會中的不公正,除非有時不相信良心而不是社會規範。

引文 #2:

“以無愧的良心實施殘忍對道德家來說是一種樂趣。這就是他們發明地獄的原因。——伯特蘭·羅素,《懷疑論散文》

伯特蘭·羅素 (Bertrand Russel) 切入了關於良心神聖真理的日常觀念的問題核心。確信自己瞭解道德真理並遵循良心的人包括西班牙宗教裁判所的成員、十字軍、納粹和大多數恐怖分子。這樣的人確實發明瞭地獄!

引言 #3:

“問心無愧是記憶不清的明確標誌。”

這個不言自明!

IV. 良心的類型

除了“批判性良心”之外,沒有哲學家承認的“良心類型”,這意味著將批判性推理應用於道德決策。許多宗教網頁根據他們的信仰列出了他們自己的良心類型。

良心與反社會

反社會者可以說是沒有良心的人。他們也被定義為無法對傷害他人或違反任何道德觀念感到同情、內疚、恐懼或羞恥。有趣的是,心理學家說,反社會者理解道德,甚至可能同意他們社會的道德價值觀。他們只缺乏這些價值觀與情感之間的大腦聯繫,這些情感可以防止他們傷害他人,使他們能夠毫無悔意地行事。大多數專家聲稱這是一種無法治癒的疾病,神經科學研究表明正常大腦和反社會大腦之間存在具體差異。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反社會者似乎證明瞭良心的能力是正常人與生俱來的。

V. 良心的歷史

在 20世紀文化相對主義和主觀主義流行之前,幾乎每個人都認為良心是客觀道德知識的來源,但在不同的文化中具有不同的意義。在古代印度教、佛教和道教中,善惡知識被認為是實踐道德行為和正確沉思的自然長期結果——在印度教思想中,通過善業的積累,在佛教和道教思想中,通過凈化心靈和思想。在這些信仰體系中,道德知識是開悟心智的一個方面——關於自我和現實本質的真正知識。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每個信仰體系對這個真理和道德的內容都有不同的看法。在印度教中,它主要是關於自我犧牲,在佛教中,慈悲,在道教中,它與社會和自然和諧相處。

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可以說代表了一個非常不同的概念。這三個宗教都應該接受創世記的故事,創世記說,人類獲得善惡的知識是從恩典中墮落的,是“原罪”。因此,根據一些解釋,遵循自己的直覺比道德更可能是罪的根源。相反,服從上帝的律法被認為是唯一真正的道德。這意味著真正的良心是對上帝律法的認識,無論這直接來自上帝,還是通過服從聖經或神職人員;所有這些可能性——直接啟示、聖經和服從權威——都被聲稱是這些宗教道德知識的來源。然而,在實踐中,這些宗教也教導凈化心靈以獲得真正的良心;東方宗教教導純潔的心靈允許真理從自己的意識中出現,而大多數版本的亞伯拉罕宗教將純潔的心靈視為接受上帝真理的先決條件。

希臘和羅馬思想強調在做出道德決定時要講理性和知識,這一傳統始於亞里士多德關於通過理性和實踐發展美德品格和智慧的思想。猶太教也是如此,它以其塔木德而聞名,塔木德是一套致力於解釋聖經並通過理性分析和辯論將其應用於道德問題的著作。

儘管基督教強調盲目服從,但中世紀的基督教哲學家發展了一種良心理論,在直覺和推理方面都發揮著重要作用。聖文德和聖阿奎那寫了 synderesis——道德知識的神聖火花——它只能出現在通過理性和沉思培養以克服社會條件的扭曲和腐敗的頭腦中。

在 17世紀,斯賓諾莎同樣寫道,有必要實踐和發展理性,以超越受社會制約的情感和感知。然而,斯賓諾莎並沒有將跳水的火花作為道德真理的來源,而是說,如果你從永恆的角度看待問題,以平靜的心態,你會感知到道德真理。康德還將批判性推理視為良心的一個重要元素,他相信道德真理可以根據他的“絕對命令”進行客觀評價。其他 18世紀的哲學家認為良心是純粹的直覺,不包括理性,但像康得一樣,他們中的許多人也相信告知良心的道德真理的客觀性。

從 18世紀開始,越來越多的哲學家為關於良心的實用主義和相對主義思想發聲。約翰·洛克 (John Locke) 寫了道德良心如何與國家法律相抵觸,湯瑪斯·霍布斯 (Thomas Hobbes) 堅持認為,基於良心的觀點很容易出錯或與其他人的良心相矛盾。因此,這些哲學家和其他哲學家也宣導“批判的良心”——以及對一般良心的要求的一些懷疑。

在 19世紀,達爾文假設良心進化是為了解決本能之間的衝突,例如自我保護的本能與保護他人和與他人合作的本能之間的衝突。

在 20世紀,弗洛德將良心分析為超我的影響;隨著我們的成長,諸如攻擊性和等自然本能必須經常受到父母和同齡人的挫敗,甚至懲罰,才能使我們發展成為適應良好的社會成員。這個過程創造了超我,我們將文化中關於對與錯的隱含或明確的信念內化,而超我會在違反它們時使我們感到內疚或焦慮。

達爾文說良心進化是為了解決內心衝突,而其他最近的進化心理學家則認為它進化是為了激發利他行為,現在認為利他行為在進化上對社會生物具有適應性。

今天很少有人會聲稱良心是客觀道德的源泉,無論是神聖的、超驗的還是其他的,因為很明顯,兩個人的良心或宗教可以支配對立的道德——比如支持選擇和支援生命。因此,今天的哲學家更關心探索這種良心相對性的後果,特別是因為人們似乎仍然認為良心是客觀真實的、神聖的和不可侵犯的。這自然而然地導致了我們的爭論 – “良心自由”。

VI. 流行文化中的良心

示例 #1:皮諾奇

在迪士尼老電影《木偶奇遇記》的這個片段中,吉米尼·蟋蟀 (Jiminy Cricket) 給這個將成為人類的男孩做了一堂關於良心的講座和歌曲,並傳達了“永遠讓你的良心成為你的嚮導”的資訊。雖然這個資訊暗示了依靠直覺的良心,但有趣的是,蟋蟀首先試圖向匹諾曹解釋類似“批判的良心”的東西,然後在困惑中放棄,回到傳統的基督教良心概念——抵抗誘惑。

示例 #2: 皇帝的新律動

《Emperor's New Groove》 中的這一幕很好地戲劇化了我們社會中最流行的良心概念之一——你肩上的魔鬼和天使。這個豐富多彩、引人注目的形象似乎暗示著真正的道德由正義組成。而跟隨 「搖滾」 的就是邪惡的。然而,他們並沒有強調善與惡,而是讓這個傢伙感到困惑,他最終把他們倆都解僱了。